哪怕此刻把他送到耿安晧身前,耿安晧恐怕也一时认不出这个比路边的流民乞丐还要肮脏干瘦的男人会是他的父亲耿海。
幽暗的地牢里,只有岑隐一人阴柔的声音回荡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
“卑鄙,你们真是太卑鄙了……”
沙哑干涩的声音自耿海的喉底挤出,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似的粗糙,跟过去的洪亮迥然不同。
耿海不是身在局中的耿安皓,老奸巨猾的他一眼就意识到了这件事中所暗藏的陷阱……
岑隐这个阉人真是太卑鄙了。
知子莫若父。
他的儿子耿安晧虽然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天姿聪慧机敏,但是耿安晧从小顺风顺水,怎么斗得过从镇北王府的尸堆里爬出来的岑隐,不,是薛昭!
耿海的眼眸在那昏黄的烛火下,愈显幽深不安,三个月前岑隐的狂言还犹在耳边:“……本座怎么也会留着国公爷最后一个死,让你亲眼看到你耿家的下场才好!”
那时候,他心里担忧,却还能勉强告诉自己,他们耿家还有百年根基在,就是皇帝也不能轻举妄动。